1
如今我抚摩着头顶已长出是些须毛发,针尖与麦芒般刺手的感觉就如同早已在心头种下的刺。
头顶盘旋的乌鸦问我为什么留短发。
我用笑的方式回答他说:为了发型。
乌鸦也开始笑了,他的笑声干涩又嘲弄,丑陋而生硬,他说我的头发真够黑。
我滑稽的告诉他:天下乌鸦一般黑。
孙二娘替我剪了个西皮式发型,捍妇手中的剪刀几次差点剪掉我的耳朵。
我对着镜子放声大笑,弟兄们对孙二娘的技术赞不绝口,于是争先恐后的把头交给这个烧饭的娘们。
李逵剐了个光头,粗糙的面孔拉出一丝笑容,孙二娘狠狠的在他头上拍了两巴掌,脸上那一丝笑容逐渐展开,这个粗豪的汉子笑起来竟有一对酒窝,不伦不类,我很想一拳打塌他的鼻子,看他满嘴鲜血的样子。
众人嬉嬉哈哈,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只有张青独坐一角,架起烟枪抽着劣质的土烟。烟雾弥漫整个聚义大厅,张青开始咳嗽开始大声喘息。
我清楚的听得从孙二娘喉头嘀咕出一句话来:没用的东西。
2
卖唱的小妞用尤抱琵琶半遮面的角度眼神暧昧的挑逗着柴进,连拉二胡的干瘪老头也默许的含着诡异的微笑。
十八摸的淫词让这个英俊的柴进热血澎湃,血气方刚的他领着小妞进了包房。
房间里剩下我和老头还有一桌本来是为柴进接风的酒席。我一边同着老头子拉风般的滥调一边喝着闷酒。
“小二,上酒。”不知道喊了多少遍。
然后我就醉了,像一滩烂泥躺在地上,心里发着毒誓:“谁要来碰我一下,我就要他死。”
柴进终于满意的出来了,手牵着手的小妞头发蓬松,笑得如春花般灿烂。
“提辖,醒醒,该结帐了。”
本有满肚子怒火却无从发泄,眼前的柴进笑得无辜又天真。
我挣扎着爬起来,买了单,临走时回头却发现小妞正死死的盯着我,我打了个寒颤,假装宿醉未醒:酒,我还要酒。
倒霉的郑屠成了我发泄的工具,糊里糊涂的被我糊里糊涂的打死。
去他妈的粗中有细,去他妈的有勇有谋。
3
一个女人提着一篮子鸡蛋上和尚庙来找我,请我帮他杀一个人。
在半明半暗的禅房里,我打坐入定,一言不发,听妇人讲述心中的委屈。
她娓娓道来,如细水长流,似乎在说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某日,上香的女子误中机关,被迫和和尚庙的主持发生性关系,她咬着牙并没有做太多的反抗除了自己那张嘴,整个身体全被主持占有。
嘴是灵魂的入口,女人固执的认为自己的灵魂并没有遭到玷污。” 她说:“请你帮我杀了他,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篮子鸡蛋。”
我睁开眼睛,一束阳光穿透亮瓦照在她身上,玲珑有致,有凸有凹。我的嘴里顿时分泌出一种清涩的液体顺着嘴角淌下。
妇人似乎觉察到什么她问:“大师,你流泪了?”
“恩。”我模模糊糊的回答。
我从她的篮子里检出一个鸡蛋说:“你回去吧,我替了杀了他。”
于是我大闹和尚庙,杀了主持。
至今记忆尤深的是主持临终时的一句话:“她来找个你,你人忍得住?你有病?”
4
住在林冲家的那段日子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因为他有一名美丽温柔的妻子。 我像孩子似的接受她的眷顾,久违的情素涌上心头,逐个感觉似乎很遥远。
每至深夜怀想起儿时母亲的歌谣竟与林大嫂的柔情不谋而合。
我拼命的压抑自己,到后来竟害怕她深情的注视。
她叫我洗澡,她捏着鼻子说我很臭。
我唯唯是诺,不敢有半分违背。
后来她死了,悲郁的心情背后,奇怪的还有一种解脱。
5
聚义厅,大排筵席,孙二娘趁着酒性跳起了舞,几名汉子围着她转。
一伸腰,露出半截白嫩的肚皮,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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