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被诅咒的,岳不群。”当我第一个恋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之前,他突然笑了。
我弯下腰抚摸着他冰冷的面颊,“我爱你,宝贝。”冰一样的声音砸在他比冰还寒冷的脸庞上,我听得见清脆的响声。从那以后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除了自己,甚至连自己都是不足以为恃的,如果你没有资本。江湖是什么不过是资本与资本的抗争罢了,青春是资本,混杂着美貌的青春就是一把屠龙剑,--我听说过那东西,可惜已经确实失传很久了,不然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得到它。
他们都以为我很纯洁,除了死人。知道了不属于自己的事情太多的人都得死,行走在江湖里的人都听过这句话,而最早说出这句话的人早已经死去,因为这也是不属于他的,真理不属于任何人,不是么?所以他必须死去,就象每一个欺骗我的人。
其实我是一个由内而外干净得没有杂质的女人,只不过这种状态并不是我永久状态而已,没有人是始终如一的,你们也知道的,所以我是纯洁的在某一时刻的真实。偶尔我会悄悄下山,那时的岳不群不再是一代侠女,她只是一个静默的影子,我看到她被草鞋故意遗忘在外面的白皙脚趾,以及和山峦同样幽深的双眸,我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她,她也爱我,因为只有我们是不会相互背叛的。我很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值得付出的人,相信她也是这样以为。
每一夜我都会从梦中醒来,梦里他的面容如此清晰。象任何一个不能忘却背叛的人一样,我喜欢自我折磨。对过去的回忆,常常给我一种窒息的痛苦,也是这种痛苦提醒着我自己的存在,--我的存在就是不能让任何人获得快乐,因为我没有的,别人得到了,那就是奢侈,对于他们来讲。
我决定嫁人,嫁一个不太出名却爱我入髓的人。江湖给我的光环让他对我迷恋,我想他爱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他爱的那个是谁。对一个不爱我的人更不需要留情,折磨他是我的快乐,因为他是男人,更因为他是一个人。
江湖人对我很尊敬,我觉得可笑。他们尊敬的是什么呢?也许是我的外在。于是我知道人是很少有自己的心的,他们有的只是同样的眼睛罢了。我恨他们,所以我必须搩取他们的眼睛,用他们的眼睛愚弄他们,让他们活在我的脚下。可惜能够用美貌获取的我都已经得到,那些还有的更多,我想我需要换一种方法了。
我知道我已经老了,这是从男人的眼里证实的。现在他们看我的目光更多的是尊敬,我喜欢的却不是这些。从前他们只有赤裸裸的目光让我心醉,醉得不知如何更爱自己才好。可惜我有点老了。当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徒弟令狐葱身上,一种让我从未感觉过的愤怒从我心底薄然爆发。我恨令狐那丫头,从我收留她在门下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危机。我的影子告诉我。说赶走她她是个狐魅。我告诉自己说,留下她,她是在太美了,和影子的美不一样,于是我留下了她。可是现在连我都有点恨她了,我发现我越来越和自己的影子同化了。
有一天我会让那丫头死得很难看,因为她冒犯了我。也许我也有点爱她,可是爱情也不能容忍冒犯。
我还知道林平之那丫头有一本家传的秘笈,我让山儿娶了林丫头,在这之前我得到了那本书,我想我始终是这场战争的胜者。其实即使没有那本书,单单是山儿的婚讯就足以让我觉得开心,--当看到令狐听到这个消息的样子。我很久没有这么心满意足过,这就是冒犯我的下场,即使是用容貌的冒犯。
我知道林丫头恨我,所以她折磨山儿,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其实她还太年轻,还不知道对于我这种人来讲究竟什么是重要的。我早已经说过:对于外界什么是爱,我都忘记几十年了。只不过我在对这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中人讲的时候,做了一个字的改变而已。他们的信以为真,使我心头的厌恶和蔑视象春草一样滋长。我唯一知道的是,林平之有朝一天也会栽在我手里的。我有这个信心和预感,因为我早到了知道怎么利用一切的一切的年纪。而她,还不知道。年纪有时也是一种优势,不仅仅是男人如此。看着她的时候,我就如同站在山顶看着还在向上攀的人一样,有时我也很怜悯她,真的。
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爱爬山。每当我站在山顶的时候,影子都在我身旁,因为没有太阳的日子,不是我爬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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