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所谓逼上梁山是也。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好吃懒做之徒及好勇斗狠之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言不合便仗剑伤人,倒也另有一番味道,那时上山入伙也算是一项职业,是不少青年人的一个志向。
上得山来,几经争争斗斗,坎坎坷坷,就有那出众者坐了大王,其余人等也各有个封号,自坐了第几把交椅,江湖上大小也算有了点威名。倘若山头不大,见天过的日子也就是个吃喝号令,饮酒狎妓,间或路过个把良家妇女,便一涌而上,认真调戏一番,不过是个占了一方地皮的蛇类。打虎功力不够,打狼倒是一招呼一大帮。其中就有那一类人等,本也算是个英雄胎子,因种种原因有才不遇,未能入朝为官,不觉就把个山头做得甚大,引得朝廷有所注意,这一来,倒勾起他一番心思来。
原本这落草一事并非情愿,少时学得一身功夫本想是取个功名,千差百错终是未遂,那八股文章岂是人人都能做得了的?不得已上了山,算是有了个施展的地方,终觉不是正路,于是便一心想着招安。
要说这江湖中的事情不比朝廷,你倒是言语无忌、快意恩仇了,可终日打打杀杀,无个规矩,少不了就有挨刀的时候,况且又无俸禄可拿,就算是有些个虚名,一来是名人瘾过过也就腻了,还常常招来许多是非,使个小性都有人评头论足,走哪儿都得端着,万分的不自在,这日子一久,便会觉得劳累,那做名人难,做名女人更难之言,倒也不全是无病之吟。二来是谁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人人都有高堂儿女、妻子老公、同事同学、左邻右舍,还得生老病死、柴油盐,这江湖草寇和朝廷官员,在这个圈子里那是绝对高下立判。所以一但坐大,便日也想招安夜也盼招安,就等着朝廷早点派人来。
再说这上得山来的诸位好汉,虽说开始的时候个个身世不清(其中也有那一来就自报家世的,自是豪族蓝血不提),厮混得久了也就露了马脚,其中不少本就是拿着俸禄又来做这不要本钱的生意的,在山上呆得久了,匪性也染了不少,日间行事就露了出来。行走朝堂的时候,若瞅着那大吏脸色甚佳,也就趁势将这山上的情形说个一二,这大吏对江湖中的事情原本不屑,只是左右这一干人说的多了,多少留了留心,听着高兴许就顺手批个招安的条子。辗转传到山上,就有不少人暗暗窃喜,天不负我也,时时想着早下山来。
有几个先行一步的,借着点新鲜劲和江湖中多年拼下的威名,也算是小小的热闹了几天,但那朝廷毕竟是朝廷,多年的根基岂是随便就能撼动的?能在深宅大院里挤出点犄角旮旯的地方放放你个小太监或是另类猴子就算对你不薄了,你还想坐了正主的位子不成?只是这几位心里便有些不太痛快,想那山头虽小,住得总算是正屋,出得厅堂也是百人关注,后拥前呼。就此罢了总是心下不甘,这一来一往不觉就有些个戾气,出手的时候乱了章法,净往那下三路招呼。
江湖和朝廷本是两个世界,各有各的游戏规则,各有各的乐趣,能纵横往来自然甚好,倘若不能,我看大王的生活比那小吏来得惬意。
借句李逵的话:早也招安,晚也招安,招的甚个鸟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