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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深夜，我低着头冷漠而麻木的走在大街上。我不想看周围的一切，他们让我觉得孤独和惘然。我害怕黑夜却又依恋它，我是黑夜的影子，它是我摆脱不了的主宰。我讨厌喧嚣，讨厌呆滞的目光，他们象风无处不在撕裂我的皮肤，给我孤独，让我无法呼吸。
快到家了。我掂了一下兜里的5元3角硬币，心中有些悲恸加上少许心慰。我是个穷小子，但有乱花钱的毛病。我是走回来的，只是为了省下这5元3角钱来买一盒红河烟抽。刚刚邂逅了一个网友。一切来的如此突然，纵然有闪电般的火花也以被黑夜吞噬得无影无踪了。她给我的印象……也许吧，很深！起码意义上她是我见过的第二个网友。她梳一头长发，散散的搭在肩上，齐眉的流海儿向左分。有浓浓的眉毛，眼睛不大，细长，嵌在桃花的脸上，小巧的鼻子和嘴，暗黄的皮肤。具有典型的东方女孩的憔悴而可爱的脸。有着想撒娇的稚气。但我想我不喜欢她。它没有让我本能的第一眼望去就有想吻的冲动。但我想她喜欢我，除了自恋的倾向外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很帅，我有只有女人才会羡慕的身材，尽管我有些驼背，尽管我的样子很颓废，但我黑夜调诡异的魅力是不可挡的。我不喜欢她，所以我和她保持着距离。我想我是很狼狈的。在网上不到20分钟的聊侃，竟能让我和她见面。甚至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和电话，我只是在她给我的电话里问她会不会骗我，她回答的很坚决，一副很诚恳的样子，我自然对她抱有幻想，不愿放弃了。但当我下了车，等在我决定的那个广场的一角时，我后悔了，她不会是我要找的，能为我流泪的女孩，一切来的快，去也一样，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傻傻的我在风中等她。我希望她不会来，草草的一个传呼打发我。但我仍盼存一线奇迹。伴着孤独静静的等。空气中我找不到任何引起我注意的东西。当我抬起头时她在不远处向我走来，我不禁一个寒战。静静的注视着，象一只蜷在那里流浪的小猫等待着她的新主人。无助的听凭宿命的安排。
我是个沉默的男人，似乎她也一样。但往往陌生的束缚更为强大，尽管强化了一个人的思维，但冻结了她的语言。也许男人天生是打破僵局的替罪羊。
我说，这边还是那边。我指了北和东两个去向。一般的女人会选择“随便”；有些挑剔的女人会随意指给你一个方向，却露出很执意的样子；当然讨好我的女人会说，“听你的”。
咱们石头，剪子，布。好吗？你赢了走这边。她指了指北。我赢了走这边。她又指了指东。
……啊，好呀！我倒应了那句“听你的”。
石头，剪子……布！我们异口同声。我出石头她出剪子，我赢了，但没有喜悦。表面上我赢了，但只是一种形式，决定去哪，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后一想她也没输，我们打了个平手。剪子和石头不象布和剪子，布和石头那样绝对，纵然剪子剪不动石头，但石头又奈何得了剪子？何为胜呢？
选择北和东，因为这两个是这四方广场的走向。北面是条窄马路，高大的柳树密密的矗立在道两旁。象女人抚慰着她的爱人，显得忧郁而从容。东面则有灯火通明的路灯。他们在静静的等，却又怕有人打破这圣洁的宁静，回味着无奈与孤寂。我们并肩走在树的阴影里，彼此无言，尽管我喜欢这种沉默，喜欢言语背后跳跃的激情，但我不得不打破沉寂，收敛我的一丝放纵，我身边还有一个她。
见到我很失望吗？我说。
沉默！她仍低着头，若有所想。好象突然被我的声音打断了似的，她猛抬起头。不是呀！
想什么呢？我说。
没想什么。她干净的回答。好象要封闭她的思绪，不想让我察觉点滴。
哦……，我是个不爱说话的男生。我说。
看出来了。她的冷漠让我有些接受不了。但我还要耐着性子把这次无聊的接触进行下去。我不想败坏我在任何一个女孩子心中的好感。也许那只是我的一相情愿而已，但我会誓死捍卫的。
上学是吧。我看了看她背在身后的大书包，加定了自己的语气。尽管我对她还知之甚少。但急于求成只会让这次约会成为我记忆里的荒唐笑柄。我试着找一个彼此感兴趣的话题。但就现在的条件而言，不比拿破仑发现新大路轻松多少。
是的。一样是她冷漠的回答。
学什么的？我问。
学美术的。
我心中一阵狂喜。哈！我找到我们的交集了。真该象阿基米德那样大喊一声--“我发现了！”
是吗？我很喜欢美术的。我是个漫画迷。我对它的热情简直是不能用“痴狂”就打发得了的。我的声音突然高昂了。
我也很喜欢漫画。你更喜欢谁的风格？她的声调也跟着高了起来。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车田正美和荻野真的，我觉得就他们的作品如《孔雀王》，《圣斗士星失》，还有《夜叉鸦》的想象力而言都是空前绝后的。而他们在画计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洒脱，极具个性的风格更让人臣服。
哦……，不过我更喜欢北条司和桂正和，他们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漂亮而且精致。很难想象黑白线条能在他们的笔下变得如此生动让人神醉。
不过我觉得丰富的想象才是一部漫画的精髓。我答道。
哦！是吗？难道你不认为大多数读者的着眼点在画技上吗？精美的画技更是一位成名作家的成功基石。假使你或我出本漫画书会带来多少市场效益呢？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她反驳的话里带着倔强。
哈哈！你做人有些太现实了吧！我想缓和气氛但又不肯服输。
现实不好吗？每个人不都活在现实中吗？
我有些语塞了。我们的意见相左。我想我还是换个话题好。
喜欢上网是吗？
还行。
都聊什么？
别提了。两句话不到就说要做我男朋友。真受不了。还有一些人只会无聊的发问。什么你漂不漂亮，多高，多大了，有男朋友吗？都快被他们气死了。她一脸的无奈。我倒有些得意，终于看不到她刚刚的傲气了。
哈哈！都这样。我也是个十足的网恋。这样很浪漫我觉得。没有网恋哪来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呀。哈哈！还记得我的一个网友刚听到我说《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的时候居然以为我打她什么坏主意呢？哈哈！
啊--！那就是我。你是不记得了还是挖苦我呀。她撒娇似的说。立刻站在原地不动了，用她的眼睛质问我。瞅得我直心慌，耳根发烧，真想一头钻进针尖儿麦芒里不再出来了。
对不起！我现在想起来了，但绝对没有挖苦你的意思。我强言附笑。
真是的！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她仍在撒娇，气还没消。
都怪我，我……我这人就是记性太差，真……对不起了！我一味向她陪礼，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好了！原谅你了！她倒轻松的把话甩了出来。但我仍是耳根发烧不敢说什么了。心中默念--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不过我认为网恋都是假的，一派的虚情假意，我不喜欢。她说话的时候噘着嘴，好象在埋怨什么似的。我们意见又不一样。但这是我早有预料的。于是我的心也放宽了，我不要求她和我站在一边，因为我对她没有感觉，没有那种相识恨晚的感觉，不知怎的她好象就是要和我作对似的，但我多多少少也看到了我的一些影子在她身上，倔强和偏激。
哦！我可不这么想，但我还不想说服你，我完全尊重你思想的权利，就象你要给我的。我想草草的给我们划上句号。但先前的那些烦躁竟被话后的不安所包笼，我怕她从我的话中读到什么，我怕伤害她的每一个细胞，我暗暗嘲笑自己的怜香惜玉。
……！
……！
我们径直的走在树的阴影里，走在两个平行的轨道上。我觉得我们无谓的对抗不应打破树与影之间沉寂和谐的默契。秋风依旧，我不禁冷起来。掏出烟下意识的递到她的面前。她默然的抽出一根，夹烟的手有些颤抖。她依旧沉默好象默许了我们冷酷的对峙。我给她点烟的时候我们离得很近，风中我隐隐闻到一股芳香，是从她领口散发出来的，有一种本能的诱惑。我想把她一拥入怀，感受自己跌宕的心声，用激情迸发出的热度温暖她。我们依旧伫立在那，我从她憔悴的眼神里看到了迫切的神往，那是一种质问。她眼里的光渐渐暗淡，我澎湃的心潮归于平静，惨然一笑，我竟如此虚伪的善待自己的情感。我不晓得两种冷漠的碰撞会是什么，也许只会让我尚存的温度稍纵即逝。
我脆弱的心在等待一次真正的碰撞，哪怕是彻底的决裂，也不堪忍受摇曳在瑟瑟的风中，孤独无奈的等待于没有黎明的黑夜。
我们坐下来开始追忆往事。我们离得很近，但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温度，只有两颗孤寂的心在坠落。她谈起她的男朋友，首先是一米九二的身高，然后是驰骋在篮球场上的英雄，不过是只会拿自己的脑袋扣篮的家伙，看来她是个感情细腻的女孩，我开始喜欢起她的忧郁，对纯粹爱情的向往。而我不也是个麻木的篮球手吗？我对于爱情的理解也只是停留在只在呼曾经拥有而已，不懂得珍视，所以爱情对我就只是昙花一现，但我另类甚至冷酷的追求足以让我自私的心驰神往了。我对她说，女孩子需要的是心灵的守护神而男人要的是避雨的港湾往往不能两全其美，彼此矛盾着，但我们要互相迁就，迁就，直至这种忍耐达到你的临界限度那将是一种决裂，无望的决裂使我们悲哀，也许我们都经历很多而且迷失其中。现在我不会再去寻觅那种长久了，快乐就好，呵！快乐就好。谁知道这里的千般滋味……
冥冥中她好象有一丝感悟，不禁一个寒战。
我很冷……，她说话时眼睛盯着我的手，话语中有一种等待使我迷惑。
我也是，我注意到她把冻得煞白的手缩回袖口里。然后双臂紧抱，深吸了一口气。
……
又是沉默！也许烟是尴尬的产物就象咖啡是睡眠的产物一样。我习惯性的掏出烟递给她，她摇摇头。我知道很冷而且我认为烟能带来温暖，不过也许是太冷了，烟和冷空气夹杂在肺里有些异样，我竟然想她比天还要冷，一种绝对静止的冷，就象南极的冰山一样，这是我想现在比较冷的原因了。
时间在寒冷的空气中凝固，只有烟头还在挣扎着呼吸。我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摧残，我没有这个权利她也没这个义务，冷漠属于我，不应该和她分享。但我仍旧喜欢这种冥冥的状态满足我空虚的渴望。
和我在一起很无聊，是吗？
是的。
那你还不走。
不走。
怎么？
没地方去。
什么？
我是逃寝出来的，不到白天不能回去。
那回去上网。
不好，那更无聊。
那我们就在这发呆一宿？
随你。
我们这算是心灵在沟通吗？
是吧。
你喜欢吗？
还行。
你很忧郁。
你也是。
为什么？
不知道。
怎么会？
我就这样。
哦！
于是我们又开始心灵的沟通了，有时我会看着她，我觉得她要看着我才好，但我又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我会不自然的笑，打破这种宁静的矜持。但我们的目光还是相碰了她没有躲闪的意思，她那冰冷的目光刹那间摄走了我的灵魂，我空洞着但丝毫没有冷的感觉，周身竟热了起来。她的目光带着憎恨带着期待，我从那里读到了孤独还有……爱。但那绝对不是给我的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影子，是他，是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的他的影子，这种想法让我突然觉得有点冷，我要回绝她的眼神，我毕竟不是谁的代罪羔羊，也不是谁的玩偶。但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我无处可逃，她紧紧的搂住我的脖子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这何尝不是一种温暖，但在她的抽噎声中我感觉愈加的寒冷和悲哀，我于是也紧紧的抱着她以此慰籍我的灵魂，用心汲取她的眼泪以擦试我干涸的眼睛。
不值得为一个没有脑子的家伙伤心，我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
我们的爱还需要等候和磨练，一个不好的开始更会赋予我们勇气和信心去面临新的挑战，不是吗？
那是我的网恋，也是我的初恋。
残酷现实和浪漫爱情仅一线之隔却谬以千里，在虚幻的网络里寻求真爱就象大海里捞针，我们要经得起考验和磨难。这使我想起她对网恋的偏见也情有可原。而我却只单纯的停留在肤浅聊侃，浪漫向往的阶段，以至陷入颇浅。现在到应该暗自庆幸才是。
我爱他， 他不爱我。
那有爱与不爱，一切不过是虚幻的游戏罢了！开心点好吗？起码你至少还有我这个忠实的哭友呀！
你哪里有哭呀？她止住哭直起身揉了揉眼睛盯着我嗔怪道。
哦！呵呵！我在心里哭呀！
你骗人！
哪里有。
对不起！
恩？
谢谢！
哦！不用！岂敢！
哈！还能见吗？
当然了，怎么你要走吗？
是的，难道不冷吗？我可要好好对自己呀，我回网吧睡觉去。
哦！那好了，我也有点困了，走吧！
我送她上了车，心中如释重负，然而我的温度也卸尽了吗？我惨然一笑，我竟忘了自己的低度。我低着头走着，黑夜还在吞噬我的余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我释放了一颗孤寂的心吗？还是加重了自己的伤触。也许她用自己那真挚沦丧的爱情加重了我的孤独，使我变得更加的没了生息。
寂静的夜还有我，天上有星星和月亮，不过我依旧孤独，我点上一根烟，迷失在黑夜里。
摘自一网情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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