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良心，也不愿意让大众的口水把我淹没，说我是个“没有审美情趣，欣赏能力极其低下”的弱智人士，更不愿意听到有人说我是个“叛逆的后现代主义者”。打我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听“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他在我心里，始终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自从看了电视以后，也知道了“唐僧”不过是个喋喋不休，只会念“紧箍咒”，软弱无能却又中规中矩的臭和尚，甚至很多次，我都想把他活活掐死！白骨精再美丽，也始终是个邪恶的吸血女妖。这样的一个人和一个妖，要是能演绎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爱情，那鹊桥也就不用搭了，整个世界都会翻了天。文字性的东西，有时候极容易煽动人的情绪。为了避免造成不良的后果，一开头，我就把这篇文章的流传范围定义在极小的区域内，确切地说，仅限于我与“无心”之间的沟通。
“无心”叫什么？她至今都说，那是个秘密。在网上初次遇见她，我怀疑她是那种习惯玩变性游戏的雄性动物，她却再三重申，她是个女人。我又开始怀疑她是否真有着和我比较，显而易见的生理特征，她就郑重地向我宣布，她是个老女人，是迷失在网络世界里的最后一只活恐龙。我姑且就信了，她却又要和我约法一章：除了谈情说爱，和她聊什么都可以。其实，这倒是很无所谓的，我的网友里和她有着同样性别的不下108个，而其中，回应着“我爱你”、“我好喜欢你”、“老公”之老类的话的，也足足能拉成一个“尖刀排”，自然不会去在乎少了她一个。
她出奇地能侃，也特大胆。从“六·四事件”到“海湾战争”，再从“克林顿的性丑闻”到“新一届的美国大选”，能说的她全说，不能说的她也说。“你好色吗？”她问我，“我······”我怎么好直面这样的问题？“别装了，你们男人都好色，什么恐龙啊，美女啊，你们看得比谁都清楚！知道美女跟恐龙有什么区别吗？”她又问我，“一看就知道了！”这点常识我当然有。“根本就没区别！灯一黑，女人脱光衣服躺在床上都是一个样，男人们也照上不误。”天啊，我是不是碰见女妖了？“喂！喂！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承认了？”，“哦，你的问题很有深度，不过······”，“不过什么？婆婆妈妈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伤害！这对我绝对是种伤害，也是我头一次感受到网络带给我的莫大屈辱，“不过我还是个处男，没作过你那么深入的研究！”如果她看得见的话，就知道我是在用吼的表情。“处男？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弟弟。”“是啊，老大姐！”“哎！弟弟真乖，弟弟好可爱哦！”从此，我便多了一个未经我妈同意的“老姐”。
习惯了就好，更何况在网络上遇见这样的异类，也算是我的造化。日子一长，我竟然跟她开始“约会”，什么时候上，什么时候下，我们能保持步调一致。无聊的时候，我竟也能想起她，反倒冷落了那些大小老婆，女朋友们，直至最后对那种虚幻的甜蜜算盘有点厌烦。
现实中，诚如她说的，我是个“传统的男孩”。我喜欢看漂亮的女孩，但多看两眼，我会脸红，斯斯文文的，人们都不会相信我好色，我也就不好意思多看。爱情，也是有的，只不过，由于我的腼腆与懦弱，总会与我擦肩而过。还记得高中时的某一天，我喜欢的那个女孩，用透着欲望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终于把持不住，对她说“太晚了，我妈会骂我的，再见！”扭头骑着自行车就跑了。以后，她再也没正眼看过我。
“无心”究竟有多大？那也是个秘密，我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但渐渐发觉，跟她聊天实在是一种不薄的享受。其间，聊天的内容涵盖到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方方面面。偶尔也会涉及到感情，可话总是不多，她真就像个大姐姐似的教导我“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最真实的爱情才是最浪漫的。”我大概明白，只是不知道幸福在哪里，爱情离我有多远罢了。更多的时候，我会从与她交往以来搜集到的资料，来模拟出她的影像：短短的头发，方方的脸，浓眉大眼，也不是恐龙，是很有男人味的那种。直到做梦的时候也能看见她，在发现这是一种潜在的危险信号后，也就没敢再想。
我并不是很有兴趣，也不擅长写《西游野史》这样违背常纲与伦理的文章，而且伤害到我的健康，明显增多的头皮屑就是最好的明证。就是怄不过最近一次，她说我观念陈旧，思想保守，再可爱也不过是块烂木头，压根就不适合混在二十一世纪。多多少少，我也越过了那道槛，成了跨世纪的一代；多多少少，我决定给她看点东西，让她知道我也有丰富的颜色。还只是写了很小的一部分，我就急不可耐地MAIL给了她，兴奋莫名地静待着她的回音。
这是约定好的时刻，看着她上来，我有点趾高气扬。她如同往常一样地跟我打招呼，“弟弟，我好想你哦！”接着，就马上切入到我期待的正题上：
“那真是你写的？”
“你怀疑？就是我写的，省得你老说我！”
“恩，不错，孺子可教也。不过也太离谱了吧？小心菩萨怪罪哦。”
“到底写得怎么样啊，老姐！”
“你把自己当‘唐僧’？你究竟是花心还是痴情？既然那么爱你的白骨姐姐，干吗还要那么多老婆？还要跟观音牵扯上暧昧的关系。”
她连珠炮似的疑问，一下就要把我炸晕过去。我自己也莫名其妙，干吗要给“小三儿”找那么多老婆，居然也大胆到亵渎神灵。
“不过，笑死我了！至少还有让我看下去的兴趣。老实说，你是不是把哪个MM当作白骨精的原型了？你喜欢人家了？”
“哦，没有，瞎编的人物，瞎编的爱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有没有白骨精的原型。如果，她说“写得没意思，真没劲，懒得再看”我倒是能无理地坚持不再写下去。既然她有兴趣看下去，那我不得不再牺牲掉更多的脑细胞，好好地斟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老婆，还有那一丝暧昧。她看着笑了？我很乐意再写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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